春天,阳光明媚,风儿和煦,是乡亲们做“春咸菜”的大好时节。母亲也不例外,坚持在每年春天乐做“春咸菜”。
这个“春咸菜”的原料就是故乡的特产——青菜头。母亲在收砍青菜头时,除卖给菜厂挣钱外,还会留一小部分青菜头来做“春咸菜”。
待留下来的青菜头多长几天后,母亲就会拿起菜刀砍断青菜头根部,剔其叶,适当“修理”后,放进背篼里。
背回家后,这些青菜头被母亲一破两开或整个儿地用篾丝穿成串,晾在屋檐下的木棒上风干,来个地道的“风脱水”。不经意间,那菜香裹挟在风中,时常醉倒了母亲的心灵,增强了她做“春咸菜”的信心。
还有,我和弟弟爱到“风脱水”的青菜头下面观望、深呼吸,也是一副陶醉的模样,令母亲倍感欣慰,做好了做“春咸菜”的准备工作。
该把“风脱水”后干瘪的青菜头取下来背到一公里外的河沟边洗干净了,母亲像给我们洗澡一样认真、仔细,用手指抠,用衣刷子刷,尽量洗净干瘪的青菜头,让一家人吃到卫生的“春咸菜”。
趁着好时光,母亲把洗净的干瘪青菜头放到大簸箕里晒一晒,予以风干。然后,就在簸箕里摆好菜板,用菜刀把风干了的青菜头切成片。这可是需要花功夫、细致的活,母亲拿捏得当,耐心地切完后,才长长地叹口气。
佐料得加入了。于是,辣椒、花椒、姜、盐巴、适量菜油等佐料被倒进青菜头片里,和转后,那色香味美就名副其实了,怎能不令母亲感到惬意呢!
我们看、闻后,也禁不住垂涎欲滴。不过,母亲如是劝慰我们:“幺儿们,等一等,‘春咸菜’熟了才能吃哈!不然,吃起来不安逸哦!”
想想母亲的话一定是经过实践检验的,我们以为在理,就懂事地点点头。
最后一道工序就是装坛。母亲在父亲的协助下,把和上了佐料的青菜头片装入坛子,在坛口放置好芭蕉叶,用篾片或小木棍箍紧,以免倒扑坛时“春咸菜”倒出来了。
一般情况下,母亲会做倒扑坛“春咸菜”两坛,多时达到五坛,极大地满足了一家人或客人来吃“春咸菜”的需要。如果嫌做倒扑坛“春咸菜”麻烦,就把坛子正立,箍好芭蕉叶、小木棍,盖上坛盖,在坛口槽里加入水,做成“立式坛子春咸菜”,省事多了。
当“春咸菜”大功告成后,母亲满脸的笑意,满心的欢喜,对自己的“杰作”感到满意。
一月后,“春咸菜”熟了,就成了“新咸菜”。母亲抓起来后,让一家人“下”稀饭、干饭吃,或者炒出块块咸菜回锅肉,熬咸菜汤,洒脱视觉、嗅觉、味觉,犒劳肠胃,好不快活。就连“打白口吃(直接吃的意思)”,也觉得开胃,怎一个爽字了得!
倘若有客人来串门,母亲不单会用“春咸菜”款待,请他们点评,利于自己做得更好,还会临别时送些“春咸菜”给他们,以浓烈友情、亲情。
看到家人、客人对“春咸菜”喜爱的样子,母亲心满意足,幸福极了,决定每年乐做“春咸菜”,既展现自己的技艺,又让亲人、客人有“念想”,多美好的事啊!
说到做到。母亲乐做“春咸菜”成为她每年春天的“必修课”,成为送给亲人、客人的“爱心土特产”,成为我们魂牵梦萦的乡愁。
今春,母亲在左手臂摔伤需休养、十分不便的情况下,仍然克服困难,乐做“春咸菜”,不能不令我们叹服和感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