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接上期)
反掌向外,要么迫使岛西中共琼纵的詹汉行所部,溃散或漂流到北部湾的海里去;拊掌向内,即驱散其聚集于岛中央的原始高山雨林之中。非常自负的薛岳认为,论行军布阵施计用谋上,他信心满满地握有几把杀手锏,让大陆穷追而来的四野邓华所部望洋兴叹、怯而止步;让岛上的琼崖纵队琼西詹汉行所部走投无路、销声匿迹!
琼北海口琼山澄迈一带海岸线,国民党士兵如同过江之鲫、豕突狼奔,三五一群或整营或整团地纷纷上岸。岛北一线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还有哨卡、炮楼、碉堡、兵站,沿北岸“弯弓形”一字摆开,如蚁连缀,如蛇逶迤,真可谓是针插不进,水泼不进。沿着圆形全岛边缘海岸线,则是纲举目张、撒下渔网,企图一举鲸吞了小小岛上的红色武装。久经沙场“坚持二十三年红旗不倒”的中共琼崖纵队的战士们,真正第一次感觉到了薛岳用兵的狠毒与老辣。
詹汉行与陈水航在秀英炮台下隐蔽观察了一天,只待到天色将黑、海雾笼罩上来之时,才安全撤离了秘密观察点,悄然返回了儋州营地。回到儋县中和镇外的一间茅寮中,总算可以喝上一口热水,吃下三个冷饭团了。
海南的冬天,漫天只有冷风阵阵来袭,阴雨时断时续。几个月里,不见朗日白云,不见碧海蓝天,几乎满天都是毛毛细雨织成无边大网,弥漫八荒,笼盖四野。墙壁长出绿霉,石头长出青苔。说冷吧,其实海岛一年四季不见霜雪,不会结冰。但岛上的这种湿冷、阴冷、潮冷、久冷,却能刺入骨髓,咬痛筋骨。
詹汉行回到营地,便叫来五大队的副大队长与参谋长几个人,立即摊开海南岛地图,掌着油灯凑近身子,仔细标注着各路敌军的番号和移动营房。敌人的机场、军港,以及部队的调动、师团一级的行进路线,都被一一画上了蓝色箭头。幽灵般的蓝色线路,看去就像乌龙毒蛇一般蜿蜒着、延伸着、扩展着,蚕食着整个岛屿的周边。而原先中共琼纵的几大片红色根据地,却每天都在一点点地萎缩、后撤、折转,向岛的中心腹地回撤,被挤压在海南岛中部的五指山、黎母山、霸王岭、尖峰岭、鹦哥岭等热带雨林一带。从地图上看,还有一些红色的星星点点,但都是互不相关、各自孤立地散布在不同区域或角落。詹汉行大队长知道,整个琼崖纵队都被薛岳的钢铁大军,碾轧、驱赶到了莽莽大山之中,攀上了悬崖峭壁之峰巅,行径在蛇道蚁踪之间,而且随时都可能面临着断粮断炊,也随时可能被国民党的大炮和飞机逐个击破。
不利形势,困窘局面,令人忧心如焚啊!
詹汉行的夫人陈月娥这时熬好了一大碗绿绿的草药汤,一边递给出门好几天的丈夫,一边用手背试一试他的额头。 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