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儋州太婆冼夫人

  (接上期) “你们都听到了?”太婆压住火,问道,“斗笠收了,事情都平息了,她还骂些什么?——谁给她这么大的胆?!”

  胖女人闻声顿时瘫倒。瘦女人却一直不说话,乜斜着眼角看着瘫软如烂泥的胖女人,脸上显出几分得意。

  士兵回答太婆道:“这个胖女人一路上唠叨着,说斗笠是她花钱买的,却不得。太婆来了也是不明不白不讲道理,硬是把斗笠给没收了,称什么‘太婆’,算是什么‘圣母’……”

  “啊哈哈哈……”太婆生平头一次听到有人胆敢骂自己,也是觉得太好笑。笑罢,亲自上前扶起委屈的胖女人,为她拍拍膝盖上的尘土,然后从冼丽手中拿过新斗笠,为她戴上,还认真地系好绸带。

  所有的当事人和围观者都傻了,怎么敢骂太婆冼夫人的人,反而还得到了斗笠?!

  太婆搀扶着吓得半死的胖女人,反而非常和蔼非常温和地对群众说:“斗笠应该是这个胖妹妹的。因为是她花了钱,反而被别人讹去,又被我收走,当然心中不平,心里是要骂几声的。至于这位瘦妹妹,能得就得,得不到就算了,别让等会儿太婆识破了,关进木牢笼示众,多丢人。”太婆端着瘦女人的脸,让她看着自己,问,“太婆我没说错吧?”

  这次该轮到瘦女人慌了,“扑通”跪下了,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。

  围观的人们方才犹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,爆发出热烈掌声和欢呼声!

  2

  广东电白县 “冼堡”里的家人们,望穿双眼千呼万唤也不见冼夫人回来,必然担心她年事已高,不会因在海外异地湿溽之地,瘴疠之乡,身体染疾而无法回返。但近日接到夫人信函,言之凿凿身心皆好,只是让老家派人,把封存在库里的三朝皇家的赐物,派人押送到海南的崖州府,她要在岛上的十个县里搞一个皇上赐物巡展,以示海南岛永远归属我中华民族之史证,之本心。睹物思国,其千秋万代刻骨铭心牢记不改初心。

  在大陆大本营“冼堡”的亲戚们,打开夫人亲自封存不许任何人染指的库门,一样一样分别从三个仓库里取出皇家赐物,先用隔潮的麻布认真包裹好,再用油纱布里三层外三层包扎好,才派兵士一路押解护送过海,送抵海南崖州郡所在地中和镇。

  牛车队一到,冼太婆就立即叫人打开封印,解开包裹,一件一件过目,一点一点地掸去浮尘。手在剧烈地颤抖,嘴唇也翕动不停,睹物思情,心中好像涌出汩汩滔滔源源不断的话儿要说,有漫长无止的思绪缠绕在唇舌与心腹之中。

  崖州府下令,属下十县,大凡九品中、九品下的官吏,在县令县丞的带领之下,必须按照指定时间前往儋州中和镇的崖州府,观瞻三朝皇帝赠与太婆冼夫人的珍贵赐物。夫人也将不顾年老体弱,亲自到场一一讲解。

  崖州府大堂正中一片阳光之下,三朝皇家的赐物,依照朝代先后次序一路摆开,金银珠宝烁烁闪光,绫罗绸缎华彩异常。四周护卫兵丁持戈肃立,衙内衙外旗幡飞扬,鼓号震天。在太婆冼夫人的引领下,县太爷与各县大小官吏鱼贯而行,洗耳恭听太婆讲述过去的故事,亲眼目睹皇家赏品赐物的华贵与气派。

  冼太夫人一边走,一边给海南的众官僚介绍赐物:

  “这些是南北朝南朝时期的赐物,是梁朝萧皇帝亲自附上御批,一起从京城健康(南京)送抵我家电白的‘冼堡’的。”太婆指着物件一个一个给诸位介绍着。

  这件紫色貂皮护心衣,是芮芮国上贡给皇太后的享用的。据说湿气不入,潮气不进,隔挡阴气,即使天气是狂风暴雨,貂皮衣也是滴水不沾,寒气丝毫不入。这种锦缎叫做波斯锦,是用彩色羊绒编织而成的,轻而滑,暖且柔。即便像是北方降寒霜下大雪,也只要盖上波斯锦羊绒毯,还会出汗哩。这件是三品官员的朝服,可是因为我没进京亲自朝拜过皇上,所以也就从来没有穿过,今天看去还是崭新如初。——因为当时冼夫人率领岭南百越军队,配合大丞相陈霸先始破元景仲叛乱,又平侯景之乱,皇帝为了表彰冼夫人护国勤王之功,特意在史上头一次为一名女子颁赐了三品朝服……

  有官员顺便说道:“还是波斯锦实用,太婆可以垫一垫床铺,在海南的冬天里防潮防湿,多好。”

  另一个官员也接话说:“太婆节俭,舍不得用。”

  冼丽向诸人解释道:“不是节俭,而是太婆不想太张扬罢了。”

  太婆颔首称是。太婆真切地说道:

  “太婆也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,很享用,只是特意留下以示我们族人。要懂得我们虽是越族俚人,但皇恩国礼不能忘却。”太婆语重心长地对众官员说,“完整地保存下来留给后人,就是让子孙后代都看看,太婆家已经是人老几代了,但都是奉仰中原皇朝为正统、为国家也。不能痴心妄想,也不能数典忘祖。我岭南百越之根,发达根植于大中华哟!”

  太婆又领着众人来到陈朝皇帝的赐物之前,回忆着说道:

  当时,长城候陈霸先陈丞相已坐稳中原开始称帝,夫人我立即于永定二年,遣儿子冯仆率百越诸首领,代我前往丹阳去伏拜陈武帝,想来当时吾儿阿仆,才仅仅九岁啊。后来我夫君冯公宝去世了,百越有些峒长酋长趁机谋反,     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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