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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岛战旗红

  (接上期) 

  后来詹家卖牛卖粮凑钱,才去北部湾的海面上,从越南人的手中买到一把崭新的驳壳枪。詹汉行日常别在腰间用衣服盖好,晚上睡觉就放在枕头下枕着,心里才觉得安稳踏实,才有了底气。汉行在新州中学的老同学谢凤安,也找来一支锈渍斑斑的老式左轮枪,一打就卡壳。谢凤安就不得不准备一根荔枝木做的小木棍,以防卡壳时,可以把弹壳捅出来。

  儋州就靠着“一把半枪”举义抗日,詹汉行拉起的琼崖纵队在儋州的游击队伍,正式开始了海南岛上琼西一带的武装抗日斗争。

  在那大镇和平示威活动的火焰,被日本人一梭子子弹、二发“小钢炮”给灭了,琼崖的中共党员和老百姓用生命和鲜血证明:日本鬼子是凶残的,是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讲什么道理的;然而汉行他们的这一次无谓的流血牺牲,是对还是错呢?

  詹汉行为此一直内疚,一直纠结,一直郁闷,一直苦苦思索着。

  现在除了那大镇哭声震天哀嚎四野以外,整个儋州其他各个村寨的口舌耳语,都在低声细语地议论着前些日子学生崽们发起的“那大游行”。

  “新州中学几个白面书生,赤手空拳领着人去抗议,那不是白白送死嘛!”

  “人家枪一响,就倒下一大片。第二天拉了几牛车的土,都把血水盖不住!”

  “日本人太厉害啦!他们打咱们海南就用了一半天时间,还有飞机、大炮、军舰……儋州的几个放牛崽,举着一支打鹧鸪的‘粉枪’,怎么顶得住?!”

  “我看到有个憨仔,拿着打鸟打山猪的粉枪朝天放,结果没伤到鬼子一根毫毛,自己先丧了命!”

  “惹不起日本人啊!”

  “打不过日本矮崽哟!”

  “鬼子兵就那么几个班,太厉害啦!”

  ……

  詹汉行和陈月娥听到大街小巷传播的嘁嘁喳喳的闲言碎语,肺都快要气炸了,心里像刀扎一样难受。

  “错了吗?”汉行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学生,时常问陈月娥,“死了这么多人,咱俩成了儋州的罪人了!”

  陈月娥虽说在游行那天表现得非常勇敢,奋不顾身冲上去救死扶伤,但血腥惨烈的场面,在她心灵深处,也是被刀光剑影、硝烟弥漫所重创。她说:“不要自责了,汉行同志。我们没做错什么,只是低估了敌人的财狼本性!”

  陈月娥拿出一本毛泽东写的书,让詹汉行看。书是琼纵司令员冯白驹派人秘密送来的,要求各个抗日游击区和地下党支部的同志们认真学习。月娥自己已经读过一遍了,她翻开一页,指指自己用笔勾画过的重要地方说:“毛主席对待抗日战争的战略战术,比我们所有人都看得更明白、更清楚。你看,他在这里是这样说的,‘不要把农民两个字忘记了;这两个字忘记了,就是读了一百万册马克思主义的书,也是没有用处的。——因为你没有力量!’所以说,我们领着儋县农民来抗日,大方向是对的,是有‘力量’的一次行动。汉行同志,按照毛主席说的,我们是抓住了抗日的有生力量啊!”

  詹汉行连忙接过月娥手里的书,急匆匆先把月娥勾勒的重点句子又认真看了一遍,说:“听到了毛主席的话,咱们眼就亮了,心里就有数了。”

  “明白了,比什么都好。”陈月娥拍拍汉行腰间的驳壳枪说,“现在就不是领着攥着两只空拳的老百姓和日本人斗了,而是要组织起咱们儋州的武装力量,真枪实弹地和侵略者干到底啦!”

  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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